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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群流浪的自由茨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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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兰登堡的冬天·番外•Erika

(这个无能作者写了4500字终于论证出他们接吻的理由了!……)


战后,一九五五年。

埃尔文把风衣的领子竖起,快步走在海德堡蜿蜒的细石路上。黄昏时分的道路被街灯晕染出温柔的色调,他在乍聚又散的大学生之中穿行,并没有归心似箭。这里不是他的家,早已不是,他记得在二十未满时怎样在这条路上和朋友并肩走过,那些敏锐纷繁恍如初恋般的往事在脑际纷至沓来,而现在他只是个孤独的中年人,拿着法国护照在德国故土作短期旅行,这里是最后一站。

他什么都没有,又像是什么都经历过,时光用抽滤青涩与激情的方式抽滤掉他原本饱满的面部轮廓,在上面印出深浅不一的坑洼。他已经在这里转了一个白天,但还想再走一次,以便再次确认这个他曾经留下最热烈的年华的地方,几十年的时代更迭后的确风雨如昨。

于是他又来到市集广场,在赫拉克勒斯的雕塑下抬起头。那位象征人类力量的古希腊勇士在雾气里俯瞰着大地,神情和姿势都没有变。二十多年前这里燃起冲天大火,烧尽十个世纪以来的邪魅书籍,从海涅,到亨利希·曼、茨威格、弗洛伊德。不同时代赋予人们不同的罪,只有圣像留存下来,仿佛菲勒斯的具象化。

吊诡与否,这个民族的精神正是以这样的方式相承。这座雕像见证了反智主义的盛年,如今躲过战火重新成为知识重镇海德堡的地标。青色的铜锈覆盖在他略带愁郁的面庞上,还是老样子。

 

埃尔文把手贴上喷泉的围栏,粗粝的石头透过指肚摩挲他的记忆,他感到有些晕眩,想用一个坐下的姿势来接近那些翻涌上心的旧事。那时他的眼角余光看到喷泉彼侧一翎黑色的衣角,那个人的脸庞被压低的帽檐挡住大半,只露出下半部,线条冷淡而矜傲。

旧事翻涌而来,他猛然有一种心头被熨过的感觉,“逻格迷索斯?”他隔着细小的泉水相问,这个绰号只在他们学生时代私下使用,随着物是人非而废弃多年,但对方捕捉到了这个信息。

他把目光递过来,无出意料的冷锐。埃尔文与之对视,在熟悉的面容上寻找记忆的影子。加兰。他并没有让这个姓氏脱口而出,他们曾经一同在悠长的道路上谈论各种话题,兴起时互相击掌,而如今这个人已变得不可接近——听说他在西德的情报机构位居要职,坚守着像中世纪骑士团一样的避世原则,隐面而居。

很多事都变了。

“怎么称呼您?”他换了初次见面的口吻,蓄意地走过去。

 

他若无其事地靠近,直觉和潜意识一起让他轻举妄动,相信对方会向他伸出手。与此同时,他也在脑中构想着一部拙劣的谍战片:如果他此刻不便交谈?如果不幸有一颗子弹射来,它会从背面还是正面穿透自己呢。于是他大跨着步一把抓住对方的臂膀,就势让两个人调换位置。

意料之中或之外,对方的举动也和他如出一辙,二人摆出把臂言欢的姿态,僵直地对立着。“我从不知道您是这么热情的人。”他们对视片刻,终于松开了钳着对方的手,寂静在二人之间的狭小空间里形成小气候,那个人用冰凉的蓝眼睛看着他。

“海因茨。海因茨·绍尔。”他报上化名。

“噢,埃尔文·斯坦因。”他玩味着两个真假参半的名字,“去喝一杯?”

“跟我来,我请客。”绍尔先生意外地应答利落。

 

“我也从不知道您会喝酒。”埃尔文弯起眼角看着对方犀利的眼神,知道恭敬不如从命,“单刀直入吧,直接去地下室喝咖啡?”对方沉默不作答。他们并肩而走,像多年的朋友。绍尔先生在每个街角熟练地拐弯,绕了几圈后向着地势更高的地方走去。点点散落的灯光在中古塔楼上亮起,天色暗沉,深秋的风里飘来巨钟的声音,埃尔文认出那个方向是大学。

“这儿可没有酒馆。”

绍尔先生看着他,轻哼了一下:“只是确认你敢不敢跟来。”

“噢?那么这才是真正的邀请?”埃尔文苦笑着,“从前我们可没有这样深的猜忌,好吧,现在也不是从前。”他看着面前排开的端庄楼宇,在那里他们曾一起长大,在那里,“——要进去么?”

“嗯。”他错觉那个声音有些低沉。

 

海德堡的山在入夜后迅速凉了下来,金红的光芒在树木背后褪去。埃尔文拉高围脖,把下颌埋在里面,这让他陡然变成一个土耳其来的读书人。他看了看身旁的绍尔先生,纯黑色大衣的剪裁分明,风纪扣无出意料地扣得很紧。他在胸前的口袋里插了支钢笔,也想扮作学者,但那股倔强的气质出卖了他——他的身姿下意识地挺拔着,迈着精确弹出的等长步伐。

“我真的要叫您绍尔博士?”埃尔文玩看着这身失败的变装。

“叫我的名字。”他简单地回答。

埃尔文惊讶地发现他在笑。

某种穿越岁月而一贯而终的东西变得直白无误,埃尔文把手揣进衣袋里,边走边端详两旁的风景,语句被若无其事地编织:“是多久以前呢,有个话题被切断了一直无缘再叙,至今我如鲠在喉。”

“唔?”

“那就是我为何反对你干这一行。我以为那其中会有一些难以逆料的东西把你改变,而就在刚才,你上演了这个弊端的生动一例。”

“既成事实无法逆转,我以为历史学家最懂得这一点。哪一例?”绍尔先生随意地,径直看着前方,这个仿佛被什么削过的姿态恰恰让他最感到舒适。

“我得说那是您的阴阳怪气,尽管我为使用这个词来形容您深感遗憾,但恐怕它是准确的。”埃尔文浅浅地叹气,呼出长白的雾,“曾经您是个多么纯白而坦诚的人,而刚才您的笑容让人感到诡异。您在接受邀约之前先度量对方的来意,在您的逻辑里故友与陌生人等价。”

他说到这里时停了下来,记忆里那个不无偏执却真挚的少年已被岁月撕碎,搞情报和做官僚都会让人格染上二重性的怪癖,不幸此人两者都身处局中,他疑心站在此地的只是一个心事重重又胸怀鬼胎的赝品。“我们讨论过人生的意义,加……海因茨,”他生硬地换上这个事实上更为亲密的称呼,抬手理了理额前的乱发,试图拨去思绪里搅扰内心的成分。

“当时我们认为它的大前提是作为个体的人格的确立,——那么现在您怎样解释,您的人生。”

寂寞随着秋风席地而来,又向高空飞去。

 

绍尔先生抬手把身旁的棕色脑袋塞在围脖里的发梢揪了出来。他并不认为这个动作不合时宜,少年时他们就是这样的,如今只不过时间变量修改了它的值:“这就是你要说的么,于你而言真是个不可多得的逻辑错误,值得纪念。”他挑衅似的看着埃尔文,在深褐色的眼睛里看到了罕见的坚硬,“您习惯称它为什么,二皮脸?而刚才我的笑只有一层含义。你跟着我一路走到这里,藉此我已能够确认你的来意,我们此刻各自的角色也得以确立——我是为这个而高兴,埃尔文。”

绍尔先生挑起了眉看着对方的反应,那人嘴角无出意料地咧出一个巨大的嘲笑。

“唔?您的确认为我不会为此而笑么,那么您怎么解释此刻的情形。”绍尔先生说着,搂着他的肩向怀里收紧。

 

埃尔文睁大眼睛,然后把头埋了下去。“确认我没有带微型录音设备或者人体炸弹”——他当然不会向这个行家里手说这种三脚猫谍战片的台词,于是他维持目前的态势,说那么你也是来故地重游的么。时间静默着,他以极近的距离看着绍尔先生的脸,对方吐字分明:“如果只是要引开话题,我会有更为便利的借口。”

这的确是个充分条件。埃尔文不知道自己沉默了多久,记忆的厚度比他身上的大衣要多几倍,温暖闷热透不过气,他的鼻尖贴着对方的下颌,觉得连眼角都在流汗。“那么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了你。”良久他说,用了完成时。

下一句话却令他自己也哑然失笑,“我想牵你的手。”

绍尔先生僵着不动。

这个动作因为年龄而变得不合适,但他们共同在此的岁月多么刻骨铭心。他们在和对方的交锋中选择了各自的路,那样的聚散无缘让埃尔文自感相当潇洒,于是在多年后悄然回访,以观察者和表演者的双重身份站在这里,紧贴着对方,试图辨认他们的灵魂正栖息于哪一个年代的躯壳。

“行为会受到社会的规驯,某些动作随着年岁长大而被理所当然地禁止,尽管我们内心并没有变。”埃尔文说着,觉得自己正套在别人的身躯里,而这个依照通行的行为准则处世的中年人不允许他向他伸出手来。

“我认为不行,”加兰松开怀抱,把手顺着对方的手臂滑落,在其手指末端不经意地揉了一下,“只是因为它过于引人注目。”

埃尔文歪起头:“噢?我听说阿拉伯人对这个动作毫不忌讳,如果您去弄两身白袍子,我很乐意和您一起穿。虽然我不认为您能装出阿拉伯的劳伦斯的样子。”

“那只会更引人注目,”加兰不苟言笑地挑眉,“但如果你想让它甚至更高级的动作成为事实,要做的也只是避人耳目而已。”

“……没有什么更高级的动作。”埃尔文避开对方的视线向前走。

 

他们穿过错落的教学楼,在高低不平的路上散步。记忆在真实的当下世界编织着往日幻象,几个世纪以来的典雅建筑背后呈现出歌声、旗帜、血的颜色。十几岁的末尾充满躁动,他们高呼过一个时代,至今仍记得当时烈日之下,额角跳动的感觉。比之更彻入心扉的是未写入历史的那些事,关乎成长末期两个碰撞的个人心灵。他们用了多大的气力来关注彼此,乃至于世界都像因为他们对立的思辨而裂为两半。

现在他们把手揣进口袋,伶仃孤傲地走着。埃尔文低头看着加兰弯曲的肘部线条,与之距离较近的半边身体莫名地紧张。“或许该借鉴东方的一个词,”他引动逻辑,“那样我们就不会甘于势不两立,推而广之至这个世界,它也不会仅仅因为见解不同而充满异己。”

包含抽象概念的措辞让时间回到往昔,加兰安静地用靠近对方的那一侧耳朵听着,单词逐个游入耳廓,在思辨以外的地方激起记忆。“我们讨论过的话题纵横万物,每一件都得到相反的结论,个人主义者与秩序维护者所说的自由是相反的,基于此,从最根本的人生观到最高远的国家概念,我们都没有共同语言。”

“是的,我们彼此对立。” 加兰抬起头,看向丛丛的椴树。他们不知不觉地在往山上走,树林越来越密。灰绿色树叶上金色的光芒像是镀上去的,他更爱它们冬天里黑色的躯干和煞白的雪,加上血红的落日会组成某一面旗帜的颜色。最初他就这颂歌般的自然景色当中,发现着皇帝四重奏里安宁的气息。当时埃尔文与他看着同一片景色,手里拿着托马斯·曼,说这些深为哲人所喜爱的树木上栖息着智慧的灵魂,叶子的声响被风带来,铺满山野。

“我承认我在骨子里是个魏玛遗民,无根的犹太,比起帝国更爱邦联,比起黑白红更爱黑红金。我以为世界不应因语言和风俗而筑起藩篱,而你只讲德语,用缔结致密且排他的共同体的方式爱着你的族人。你所称‘是’的我会说‘否’,这就是我们的根本分歧,因此在鞭辟入里的深谈后我们最终分道扬镳。”

“生于这个时代很容易会在是与非、红与白之间决绝地选择,从德法交恶的世纪初到铁幕在中欧腹地落下,周旋的余地总是太狭小,西里西亚即使改叫捷克也没有真正独立。你把义无反顾当作美德,迎面向林立的‘敌人’,但我以为即使是将人群划为两类的正与反,也有它相濡以沫的中间地带。”

“这并不是空想,这个世界上有瑞士,现在又有了奥地利。我想借鉴的东方概念名叫‘混沌’,今天的各种棱角和尖刺、异见与反对,都在它之中一母同胞地生成。欧洲人生活于同一片大陆,我们则亲密共享同一段成长时光。彼此对立的实体无论国家还是人都是以对方为参照系来建立自己的价值坐标的,在它们思想的边沿,总有对方的诘难在盘亘。”

“因此只需要把‘自我’取反,那就是‘对方’了。在个人的层面,那也正是我能够如此鲜明地记忆你的原因——”埃尔文看着加兰脸上沉静的轮廓,他们的身影掩蔽在王座山深深的树影里,月光从残垣一角照过来,刻画出的冰冷而凌厉的面部线条。他低头在对方的衣襟里寻找熟悉的气息,“我为这番连篇赘言深表抱歉,但其中每个词都是在清醒状态下说出的,包括立论和结论以及此刻的感言——我爱你,”他轻笑着,贴上他的唇,“苕尔。”

 

“你才是苕尔,”加兰气赧地朝对方肩窝里给了一拳,“叫我的真名。”

“噢?你不怕附近有人听见?亲爱的Gal——”埃尔文故意掐去这个姓氏的后半截,让它变成“姑娘”的意思。

然后他们沉入更深的沉默,唇间接触由轻巧变为激烈。埃尔文抓着对方的肩胛,以确立自己的站姿或扳停对方逐渐脱缰的凶袭,同时他把自己的舌头也硬直地伸了过去,以完成这场精神及其形而下的共同角斗。少年时代他戏称这是“青年团礼仪的高阶部分”,彼年青涩的雅利安人相信了,他们偶尔会为某个激烈辩题的结束而心至神来地拥吻,唇齿相碰是比思维交锋更为直接的对抗,但无涉性向。此刻他们重复着这个动作,在喘息和索取之中玩味着彼此的动情,而岁月露出狡黠的马脚,他们在后天习得的另一种本能像角斗场的猛兽一样被放出牢笼。

Gal——”埃尔文喘着气,反手揩掉嘴边长长的银丝,“这个吻有点不一样哦。”

对方用更为凶猛的吻掐断了这个揶揄,他们把手叉进对方的头发,描着思维过后犹在兴奋状态的后脑轮廓。



(无能作者表示这文到这里差不多可以结束了,H它,H它属于另一个中心思想因此该放在另一篇里)
(而且同样,H也需要4500字来阐述理由!(揍)) 
(然后在300字内结束(喂你们太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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