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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读书天
中庭那棵木棉依约开出了红花,硕大浓烈的红色。它从狭窄的泥土里滋生而出,出落得如许挺拔,如果有一天要离开这里,这棵树将会成为我不忍再看的记忆。没有故事,单是它在三月不尽的阴雨里那抹鲜亮的浓红。几年前我也在这个地方走过,然后离开此地,又去而复返。它是日南里的景色,现在是我眼中的欢愉,将来会被我埋进心底。
而天下着雨,阴霾丛生,记忆的碎片倏忽而至。“淅淅沥沥下起雨,月亮躲进云彩里,出嫁有谁陪着你,自己打着油伞去。”脱口而出,没有意味。并不是因为我喜欢那篇文,记忆并不总是忠诚于你刻画在心灵里的痕迹的,有时它只是存在于那里,而你的确忘不掉。
我也一样记得“寻芳伴酒年年事,为有伊人便不同”,然后就黯然。
古典历史书的体例当中,纪事本末体是最坏的。它把本来依照各向同性散作一堆的事件硬生生地掰整出来龙去脉,再冠以某个标题,历史和人生的成败就在这里假装成具有因果联系的单线必然进程,继而被好事者盖棺定论。但如果我们不能预知未来,为何竟认为能够规划既往。
其实我记得很多的句子,很多的事。它并非经历的全部,但有时会让人怦然心动。于是它代替那些被遗忘的成为你今日的珍藏,“过去”就住在这里,它不真实,但鲜有人敢承认。
十年过后,我依然在无所思的惬意里把西仔写的歌随口唱出。
我当然也记得那时我们怎样飞跑在台风肆虐下的路上,那是两个不打伞的倔傲少年。
以及我和茉子怎样为阿喀琉斯和赫克托耳而终日斗嘴,她说我们就像两只小公鸡,我说咱们其实是一只,对着镜子。
这能说明什么呢,我们转身离去时都各自选择了自己的道路,那一刻我们就明白,少年时的挚友已经被你抛在身后了,而泪水是一种讨巧,当年有部大热的俗片《铁达尼号》,露丝就是这样哭着放开杰克的手的。至于那个露丝一辈子纪念杰克的续集,无人问津。
人们总以为时间是“滴答滴答”地走过的,其实它不因为钟表才存在。很多时候我们能够通过别的方式去感知它,列车呼啸而过后站台上劳劳的背影,战争过后泥土上横陈的尸体,当我们失去什么时就会感叹时间的流逝,然而今天令我困厄的是,当我们得到什么时为何总以为它是凭空而来。
是不是只有当一件事被用纪事本末体写出来后,它才会痛彻心扉。是不是只有失去的才存在,只有想象的才让你魂牵梦绕,只有遥不可及的幻象才能被触及,只有时空中互不交错的线才会知道彼此的路径。
于是今天起我要做个“了不起的”历史学家,请不要笑,被引号标记的那三个字至关重要。我要成为柯文,成为娜塔莉·泽蒙·戴维斯,成为罗伯特·达恩顿,暨那些在普通人当中依然享有盛名的历史学者。我们和物理学家平分了这个世界的两爿,他们致力于客观实存的时间与空间的时候,我们则去关注人类心灵当中的世界。这个世界是动人心魄的,我们掌握了它的很多基本定理,但它之中甚至连最为根本的四维体系,都未被它打动过的很多人所熟知。
但那又如何呢,有个“了不起的”历史学家会写一本关于时间的书,有朝一日那些晚生的人们会明白,我今日是因为怎样的荒谬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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